那年春天,十七岁的简·迪格比穿着一袭雪白的礼服,缓缓步入圣詹姆斯宫,宛如一朵初绽的白蔷薇,在摄政时期的英格兰悄然盛开。

金色的卷发垂在肩头,紫罗兰色的眼睛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。

她那近乎完美的容貌、温婉的谦逊,使她成为当年浪漫主义理想的具象化——她是华兹华斯诗中“欢乐的幻影”,是天生注定属于“家庭”的少女。

然而,没有人知道,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,骨子里涌动着汹涌的 野性与不安 的灵魂。

她注定无法满足于温顺地坐在沙发上刺绣、安静地等待丈夫归来。

简·迪格比不属于壁炉前的世界,她属于烈火与风暴,属于大漠与奔马。

她的一生,是一部充满背叛、激情、逃亡、征服与自我重塑的传奇。

她甩开了维多利亚时代的枷锁,挣脱了“好女人”的定义,转身投入命运的怀抱,义无反顾。

✦ 从贵族少女到“高雌激素捣蛋鬼”

简出生在英国显赫的迪格比家族,自幼接受的是最正统、最保守的上流教育——针线、礼仪、宗教、插花,样样精通。

她的父母希望她成为一位“居家界限”的楷模淑女,然而,这位金发女儿却仿佛是另一个灵魂投错了胎。

她不爱刺绣,爱跑出去和男孩打闹;她偷听他们的拉丁课,也偷偷模仿他们骑马。

她的第一次叛逆是与吉普赛人私奔,那时她还只是个孩子。尽管如此,她的父母总是原谅她——毕竟,她太美了,太有魅力了,让人狠不下心。

等她到了青春期,她早已成为一个 性感而无法驯服 的少女。她为风流的堂兄写情诗,为马夫私奔,为追求自由不惜激怒整个贵族圈。

她的初恋不是诗,而是一场脱轨的交易:嫁给了一个冷酷而花心的大人——埃伦伯勒勋爵。

这段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,她是商品,对方是买家。而她,在不到一年里就意识到,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。

✦ 与王子的私奔、与国王的私密、与山贼的婚礼

她的反击如烈火燎原。

她穿着低胸裙出现在宴会中,艳光四射,迅速展开报复——先是与堂兄私通,再与父亲的图书管理员幽会,最终,她遇上了她命中注定的情人:费利克斯·施瓦岑贝格王子。

在舞厅中四目相接的那一刻,她坠入爱河,如同跳进一道不可回头的漩涡。

他们的恋情轰动全城,她怀着他的孩子逃往法国,在整个英国社会的羞辱中堕入凡尘,却从未后悔。

几年后,她又成为了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的宠儿,肖像被挂进“美人画廊”,被视为“享乐之都”的女神。

在慕尼黑,她是贵族最想得到的猎物,也是她自己 欲望的猎手

而后,她逃离了城堡和晚宴,与希腊伯爵私奔。当丈夫用枪抓住他们时,她毫无悔意,最终离婚嫁给伯爵,成为一位希腊贵妇。她在爱琴海游泳,在苏尔塔基舞会中起舞,用碎瓷片庆祝自由。

然而,命运还未结束。

简随后与卡尔离婚——对卡尔而言,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——并第三次结婚。

她搬进斯皮罗在科孚岛上的男爵府邸,彻底“希腊化”:改信希腊东正教,在爱琴海中畅游,举办热烈的苏尔塔基舞派对,宾客将镶有金色字母的瓷器摔得满地碎片。

她生下一个儿子——她唯一真正关心的孩子——似乎一切都开始慢下来。

但这一切在丈夫调往雅典后发生了变化。

奥托国王

离开伯爵后,简游历地中海,在众多追求者中排遣哀愁——其中两位追求者情深至极,一位为她决斗而死,另一位自杀。

1852年她重返雅典,遇上了足以让她心动的对象。

哈吉-彼得罗斯将军,雇佣强盗部族的领袖,看起来像是从《后宫诱逃》舞台上走下来的一般。他是一位蓄着巨型胡子的粗犷汉子,头戴流苏贝雷帽,身穿百褶裙和束腰带,腰间满是武器。

他带走了简,去了拉弥亚山中。

作为“流浪者”的化身,简随场合而变化自我。

她脱下巴黎的时装,换上阿尔巴尼亚的长衫,睡在山洞里,与那帮嗜酒的强盗们一起飞越山谷。

她为赫里斯托建了一座宅邸,卧室如王座厅般豪华,但奢华让他冲昏头脑,简最终在床上撞见他与自己的女仆偷情。

此刻,简真正的冒险开始了。

她四十五岁,依旧美丽,是“活力与健康的化身”。她抛弃赫里斯托,乘船前往大马士革。她讲一口流利的土耳其语,穿着绿色缎面骑装,雇佣贝都因人穿越沙漠,夜晚将他们带入自己的帐篷。

其中一位,成为她一生挚爱。梅久埃尔·梅兹拉布,一位比她年轻二十岁的部落王子,长得像鲁道夫·瓦伦蒂诺,举止却像“受过英国绅士教育”。

在横穿叙利亚沙漠、残酷的24小时骆驼旅途中,他被简的魅力、勇气与探险热情深深吸引,向她求婚。

她身着阿拉伯风情的极致诱惑服饰:面上覆以透明薄纱,穿蓝色长袍,上满珠宝,头戴金币王冠垂下的面纱一直拖到脚边。

她用黑色眼线描画眼眸,头发染黑编成两条垂至脚踝的长辫子,看起来像“三十岁”的女子,而非五十一。

新婚之夜,她以惊人的技巧令丈夫惊艳

梅久埃尔是声名显赫的情圣,称为“Nak. kaz al-ga’ad”,须熟知三十八种细微差异。同样,简也要尽责。她得掌握百种吻法,并施展一种称为 hez 的臀部起伏运动,意为“像谜语一样摆动臀部”。

两人共享的技巧、强烈的化学反应与对行动与冒险的热爱,让这段婚姻幸福而持久,维系了整整二十五年。

梅久埃尔对她恩宠有加,送礼无数,而她为他在巴格达建起一座如同哈里发宫殿的豪宅:花园、喷泉、异国珍兽,还有奢华的屋顶可供饭后歇息。

来自欧洲的外交官与学者纷纷将此作为基地,并将简视为该地区的权威。

中东专家理查德·伯顿爵士称她是“他所遇过最聪明的女性”。